【小洋河畔】为你染发 与你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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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渐渐白了，其实五年前我就有零星的白发了。只是当时根本不把这几根白发放在眼里，课间活动的时候让孩子们三下五除二就把它们消灭。区区几根白发，哪在我眼里？

无巧不成书，2012年秋，老公的平同学从日本回来探亲，给桌上的每位同学带了一份贴心的礼物——三盒美源牌染发膏，保质期5年。同学是中医，在日本娶妻生子，行医多年，他最了解中年人白发的烦恼。他告诉我们，这是日本最好的品牌，畅销全球，没有污染，可以放心使用，很多中国人去日本旅游，都喜欢买。大家不认识日文，平同学当即就把用法教给了我们。日本产品的质量举世闻名，当时拿到礼物的同学都很高兴，岁月无情，人到中年，谁不想看起来年轻？唯独我没觉得欣喜，虽说我也推崇日本的产品，但因为此时的我几乎没有白发，从未想到染发，就没怎么上心，带回家后朝角落一放就不管了。

2013年9月，我们要搬家了，整理东西时我发现了角落里默默无闻的它们，怎么办？扔还是留？想想老公偶尔染发，带着留给他用，于是这几盒染发膏跟着我们搬到了新家。

我一直崇尚环保健康的理念，认可余秋雨的“没有皱纹的祖母是可怕的，没有白发的老者是让人遗憾的。”对奥巴马等世界政要绿色环保不染发推崇备至，受我的影响老公极少染发，除非过年或有重大活动要参加，所以这以后的几年，每当老公要染发时我总会提起这几盒染发膏，让他带到理发店请黄师傅帮他染，毕竟它的质量是日本第一，比理发店的三无产品要好多了。可老公说这是日本产品，理发师傅看不懂，而我呢，把盒子拿在手上一看全是日文，竟也毫无兴趣，从未想起打开包装仔细琢磨琢磨。

2016年暑假，我打扫卫生时发现有一盒染发膏已过期了……

2017年2月，第二盒染发膏也到期了，这时我不甘心地打开盒子才发现里面有详细步骤说明，有图有文字，我能看得懂。唉，到我家快5年的染发膏，我竟从未打开看看，我怎么是这种人？染发膏无言，否则它一定怨我埋没了它，我要哭了，浪费可耻是我从小就接受的教育，自己不用送给别人也好啊，同学漂洋过海带来的心意就这样被浪费了，一盒染发膏，一个男同志可以用好几次，可惜啊……

岁月从指缝间流过，10多年前白发在老公头上出现，老公在办公室加班写材料，我或站在他身后或靠在他椅子的把手上，拨弄他的头发，为他寻找白头发的情景仍历历在目，可眨眼间老公的白发拔不完了，籴不清了，不得已染发已好几年。

进入2017年后，我头上的白发迅速增多，特别是三、四月份，如雨后春笋，头顶和两鬓开始飞雪。尽管我自己不大看见，但友人的惊讶提醒了我，你怎么有这么多白头发？我回家后便缠着老公帮我看看，他哄我说没有几根，六月初女儿回家，问我什么原因长了这么多白头发，才让我知道了真相。我自己对着镜子一拔就是十几根，看着手心里的白发，我真心伤感，是啊，岁月的洪流卷走了青春，再灿烂的容颜也抗不住衰老。一旁的老公最舍不得我长白头发，更不赞成我拔白头发，说我头发本来不多，这之后在我惆怅头发时，他两次动员我去染一下，还笑着调侃我从背后看是大姑娘，一回头近看就让人失望，只剩下身材了……为此我犹豫了许久，担心染发对身体的伤害，害怕一开始染就收不住手，始终不想迈出这一步。

眼见着第三盒染发膏将于6月底到期，为了不重蹈覆辙，从女儿离家后也就是6月中旬开始我就反复陈述日本产品的长处，开始动员老公染发，耐不住我的软磨硬泡，他终于答应我试试。

为了预防过敏，周六下午（6月24日）染过发的老公率先登场，我取出盒子里的两支药膏，分别挤在特制的梳子凹槽里，开始为他梳头。药膏用完再挤，来回四次，咦，头发果真如盒子上宣传的那样，5分钟立即变黑，仔细端详老公，年轻了许多，只是两鬓还有几根白发，于是我又挤了些药膏开始对他的两鬓进行加工，只顾染头发，一不留神，老公的两只耳朵和面颊靠近头发的皮肤却被我染成了黑色，哈哈，成了半个花脸！老公说：“没事，马上洗澡就洗掉了。”于是按要求过20分钟后他开始洗澡，好玩的是洗完澡后才发现耳朵上沿和面颊皮肤上的黑色没有洗掉（不好意思的是一周后才洗干净），拿来湿巾反复擦，仍然没什么用，老公大度地说：“没事，明天是周日，不用出去，再洗几次，周一上班不影响。”后来我再看说明书才发现，是我第一次染发没有经验，其实一发现皮肤上有颜色立即（而不是等20分钟）用湿巾清洗就没问题了。帮老公染完头发收拾的时候还发现旁边的洗衣机上、地上、我的膀子上、手上都留下了痕迹。唉，没经验加上不仔细，以后再染发千万不能这样笨手笨脚了！

第二天（6月25日）上午，我人生的第一次染发开始了。总结了昨天的经验，老公心生一计，让我找出他那次参加活动时发放的一次性雨披和去年女儿从网上为我们买螃蟹赠送的一次性手套，又用塑料纸做了两只耳套，披挂上阵，准备开始。

我担心像昨天那样，便建议还在阳台染，可老公却坚持在客厅染，因为地方大。我头发长，染发膏用量多，老公使劲挤，很快来回几次，两支发膏便见底了，经过老公的多次梳理，染发效果出现。他站在我前面仔细端详，告诉我差不多了，便脱下自己的手套，帮我脱掉雨披，取下耳罩，脱掉雨披后他才发现我已浑身是汗，身上的衣服都湿了。他看着我，埋怨我热了怎么不说？我说，聚精会神地染发，根本没注意。这时，他看看我，不无得意地告诉我，我的脸上、耳朵上很干净，没有一个黑点，顺便伸出自己干干净净的手给我看，还让我低头看看地上干不干净，真了不起！一个大男子汉做事如此精细，不像我那么粗糙，弄得四处都是。

又过了两天，我梳头时无意发现，左侧耳边还有几根白发，我笑着告诉老公，他说，黄师傅（为老公理发的师傅，一位干了几十年的专业理发师）染发还会有几个“漏网之鱼”，何况第一次亲手染发的他呢。有几根白发，更增加了几分真实，说明你不是染得呀！

是啊，染发本身就是对青春的留恋，对衰老的挣扎，就让我们这对相伴了20多年的夫妻从今天开始在彼此需要的时候为你染发，与你偕老！